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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八回 疑雲重重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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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回說到婉兒對小神女說,我們懷疑錯書呆子了。小神女不出聲,暗想:難道真的懷疑錯書呆子了?杜鵑真是另有其人?這兩天來自己與書呆子主仆二人形影不離,而小兄弟在其它地方同時發現了杜鵑的蹤跡,總不會書呆子像神話中的孫猴子一樣,會分身術吧?看來自己確是懷疑錯了。

小怪物聽婉兒這麽一說,吃了一驚,急問:“這兩天你們不會是和書呆子在一起吧?”

婉兒說:“我們當然和他在一起啦,要不,我會這麽問嗎?”

小怪物跺著腳說:“糟了!糟了!我們日夜追蹤,千辛萬苦才追到這裏,卻又給這書呆子的氣味打亂了,讓杜鵑逃跑了。”

小神女說:“小兄弟,你先別急。你能不能將追蹤的經過說出來聽聽?”

“這有什麽不能的?”小怪物坐了下來,將自己追蹤的情形一一說了出來。

安陽一別後,小怪物和一陣風便施展輕功連夜南下鄭州。小怪物家傳的幻影輕功——輕與快,在當今武林可以說是獨一無二,除了小神女靠取巧能追上他外,甚至連一陣風也不及,但在持久的奔走上,小怪物仍不及一陣風。因為說到內力的深厚,小怪物不如一陣風。

小怪物和一陣風到了鄭州,便繼續南下到新鄭一帶,沒發現杜鵑留下的氣味。於是再折回鄭州,往東直奔開封府,在開封府城一帶,小怪物嗅到了杜鵑留下的氣味,不由大喜,對一陣風說:“風叔叔,杜鵑確實來過開封,沒有北上。都怪那書呆子墨滴,害得我往北追去。”

一陣風說:“小兄弟,那我們快沿著他的氣味追下去,別讓他跑掉了!”

循著杜鵑留下的氣味,小怪物、一陣風沿黃河而下,一直追蹤到山東的濟南府境內。一陣風說:“不會是杜鵑去了泰山躲起來吧?這樣我們就難找了。”

小怪物說:“要是他真的去了泰山,我就是跑遍了整個泰山,也要將他找出來。就怕他沒有去。”

“他不去泰山,又會去哪裏?”

“我擔心他沿黃河而下出了大海,那就怎麽也找不到他了。”

“小兄弟,你不會說真的吧?他在西安殺了人就出了大海?難道他不想再大鬧江湖了?”

“風叔叔,我是說有這個可能。”

“小兄弟,那你快四處嗅一下。三月天,正是杜鵑花開的時候,也是他重出江湖的時候,我叫化要是沒有猜錯,他不可能就這樣在江湖上消失的。若然如此,他還叫什麽杜鵑?”

“他在西安不是重現了麽?”

“那是他小試鋒芒而已,必然有更大的行動。或者是他的聲東擊西之計,將東廠的高手和武林人士引去西安,而他會在另一處再制造血案,令人始料不及,也防不勝防,絕不可能這時出海。”

“好!那我在這一帶細心搜索一下。”

小怪物凝神運氣四處搜索,最後來到了黃河邊上。一陣風怔了怔:“小兄弟,他不會真的坐船出了海吧?”

“我不知道,風叔叔,我們過黃河到對岸尋找一下,要是沒有他留下的氣味,那就真的坐船走了。”

“小兄弟,你敢這麽肯定?”

“因為他的氣味,就在這黃河岸邊消失了。”

“好!我們快過河找找。”

他們兩個施展輕功,飛渡黃河。一到對岸,小怪物一下又聞到杜鵑留下的氣味,不禁松了一口氣說:“風叔叔,你沒有猜錯,這個狡猾的杜鵑,並沒有坐船出海或往上游走,而是從濟南又北上了。”

“小兄弟,那我們快追呀!看來這個杜鵑,今年一定會大鬧京城,叫東廠的人沒有好日子過。他是要先來一個聲東擊西之計,將所有追蹤他的人吸引去西安一帶,然後自己在京城放開手腳行事,給東廠來一個措手不及,可以說杜鵑是一個深謀遠慮的人。要不是小兄弟有這一門特異本領,我叫化也會趕去西安湊熱鬧了。”

小怪物和一陣風沿著杜鵑留下的氣味,北上德州,又進入了京師管轄的河間府,走阜城、過獻縣,經高陽最後來到了保定府城清苑。一到清苑,小怪物聞到杜鵑的氣味越來越濃了,他興奮地對一陣風說:“風叔叔,我要是沒有聞錯,這個神出鬼沒的杜鵑,恐怕就在這清苑城中,他跑不了多遠。”

一陣風說:“想不到這個神出鬼沒的杜鵑,行動像蒼蠅一樣,飛了一圈,又落到原處了!恐怕他怎麽也想不到,我們會追上他。好呀!到時我叫化要問問他,我好心救了他,他幹嗎不辭而別,害得我連他是什麽樣也不知道!還要讓大小兩個丫頭嘲笑。”

“風叔叔,我們找到他時,不要打草驚蛇,我要出其不意先點了他的穴道,然後將他提到豬圈裏,看看他怎麽說。”

“不錯!不錯!讓我們也來戲弄他一番。”

小怪物和一陣風商議怎樣捉弄杜鵑時,已不知不覺來到一處客棧。小怪物說:“咦?杜鵑的氣味這麽濃,難道他住在這間客棧?”小怪物還未等一陣風答話,已嗅到了小神女和婉兒的氣味,心裏一怔,說:“風叔叔,三姐和婉兒也在這間客棧裏。”

一陣風也愕然:“真的!?不會那麽巧吧?”

“真的!我沒有嗅錯,的確是三姐和婉兒。”

“那麽說,她們也盯上杜鵑了?”

“我不知道。風叔叔,我們是先去找杜鵑,還是先去看三姐和婉兒?”

一陣風想了一下說:“三丫頭古靈精怪,聰慧過人,說不定她已盯上了杜鵑,已有對付杜鵑的好辦法。我們貿然去找杜鵑,可能會驚動了杜鵑,壞了她的事。我們還是先去看看這兩位丫頭的好。”

“好!那我們先去見三姐和婉兒,我想杜鵑不會發覺我們的。”

這樣,小怪物和一陣風,便先見小神女和婉兒來了。

剛才小怪物聽婉兒這麽一說,知道這兩天兩夜來,她們一直是和書呆子在一起,沒有分開過,心裏早已是涼了半截,暗暗叫起苦來,自己這兩天兩夜裏的萬裏追蹤,它不是白白辛苦了?追來追去,還是追上了這書呆子,又讓杜鵑溜掉了。他說完了自己的追蹤經過後,心有不甘地問:“在這兩天兩夜裏,你們真的一直和書呆子在一起?”

婉兒說:“我騙你幹嗎?”

小怪物說:“完了!完了!又給書呆子壞事了!是這書呆子的氣味,將我引來了這裏。不行!我再在這一帶四處嗅下,看看其它地方,有沒有杜鵑留下的氣味。”

小神女說:“小兄弟,別急,我再問你,你一路上嗅到杜鵑的氣味,是幾天前留下來的?”

“不出三天。”

“到了這一帶呢?”

“氣味更濃了,不出今天。”

“要是杜鵑想躲過你的追蹤,最好的辦法是什麽?”

“那他只有從水上坐船走,或者跳進水裏。但也只能躲過我一時,躲不了永久,除非他一直在水面上,不上岸。只要他在某一處上岸,我就能找到他,他跑不了!”

“小兄弟,你們從安陽縣追到這裏,也是三天內的氣味?”

“是!”

“到了清苑一帶,就是今天的氣味了?”

“是!三姐,你這話是什麽意思?”

“小兄弟,這還不明白?你們所追蹤的杜鵑,在清苑消失了。所聞的卻是書呆子的氣味。顯然,這位神秘的杜鵑,不但知道你具有這一門奇特的追人本領,也知道自己的氣味,與書呆子的氣味一模一樣,他想擺脫你的跟蹤,只有和書呆子混在一起,才是最好的辦法,令你追錯了人,他就可以從容而走了。”

小怪物一怔:“他怎會知道我有這一門本領了?”

“他這麽機警過人,你在四川的行蹤,他還有不知道的?說不定他早已知道書呆子會從這一條路而來,見擺脫不了你的追蹤,有意來這裏和書呆子混在一起了。”

一陣風說:“不錯!不錯!以杜鵑的狡猾和機警,的確是這樣,要不,他幹嗎不直接從山東濟南直上京師,而兜了這麽一個大圈,跑來這裏與書呆子會合?小兄弟,看來,我們兩個,都給杜鵑捉弄了。”

小怪物跳起來:“不行!我非要找到他不可!”

小神女說:“清苑北有徐河,西有清苑河,杜鵑真的像你所說,借水遁走,或者化裝成漁夫,一直在水面上隱藏十天半個月,你怎麽去尋找?”

小怪物愕然:“那我怎麽辦?”

“小兄弟,我們幹脆來一個笨辦法。”

“笨辦法?”

“是呀!這辦法是守株待兔。”

“守株待兔?”

“杜鵑在京師一帶出現,恐怕志在幹掉東廠的那三位星君,尤其是混元星君,他更不會放過。他是要鏟除魏忠賢身邊這幾只可惡的鷹犬,震懾東廠其他的走狗。所以我們去京城等著他好了,不必再去追蹤。”

“這行嗎?”

“行不行我也不知道,就看杜鵑在不在京城一帶出現了。我想他一定會出現。”

一陣風說:“小兄弟,看來我們只有用這個笨辦法了。”

小怪物想了一下說:“我怎麽也不甘心,杜鵑這般的戲弄我,我要先在這一帶四處尋找,找不到再上京城。”

“這也好,那你和風叔叔先在這一帶尋找,找不到,便去京城,我們在高升客棧會面。”

“慢著,我想問問,今天你們和書呆子進城,有沒有到其它地方游玩或走動過?”

婉兒說:“沒有呀!我們在黃昏時進城,便投店住宿,哪兒也沒有去過。”

小怪物說:“那好,三姐,你們明天盯著這個書呆子,不準他在這一帶四處亂走,以免又壞了我的追蹤。”

小神女說:“你放心吧!明天一早我們就盯著他,除了上京那條路外,我們哪兒也不去。”

婉兒說:“三姐姐,我有一個辦法,叫這書呆子更不能四下亂走。”

“哦!?什麽辦法?”

“我們雇一輛馬車直去京城,不就可以了嗎?”

一陣風說:“不錯!不錯!最好一直去到京城高升客棧才下車。”

小怪物說:“就是到了京師,也不準他四處亂走。”

婉兒說:“這怎麽可以?他要出去買筆墨紙硯的,我們也不準嗎?”

“他沒帶筆墨紙硯?”

“他呀!除了帶隨身換洗衣服外,幾乎什麽也不帶。”

“他這是上京考試嗎?他這是跑去京城玩耍。不行!哪兒也不準他去。”

“我們總不能點了他的穴道吧?”

“最好將他關起來,鎖在一個房間裏,哪兒也不準去。”

“人家可不是犯人呵!”

小神女說:“小兄弟,你別蠻來。這樣吧!他不論去哪裏,都由我們陪著他去,有他的氣味,也有我們的氣味,你就不會弄錯人了。沒有我們的氣味,那必定是杜鵑無疑,你就追蹤下去,不論他是什麽人,迅速出手點了他的穴位,將他提來見我。”

“三姐,你不說,我也會這樣辦的,風叔叔,我們走吧!”

這樣,小怪物和一陣風匆匆而來,又匆匆而去,沒有驚動客棧裏的任何人。書呆子墨滴和棋兒,自然在自己的房間熟睡不醒。

婉兒說:“三姐姐,這一下我們可以肯定書呆子不是杜鵑了。”

小神女一時不出聲,心想:要是說書呆子不是杜鵑,有很多事是難以解釋;說他是嘛,那除非書呆子真的會分身術。婉兒見小神女不出聲,又問:“三姐姐,你不會仍懷疑這個書呆子是杜鵑吧?”

小神女驀然想起一件事來,說:“四妹,我們可能忽略一樣東西。”

“三姐姐,我們忽略什麽了?”

“書呆子可能有一個雙胞胎的兄弟,跟他一模一樣,所以身上的氣味才這麽相同,令小兄弟也分辨不出來,他這個孿生兄弟,就是神秘的杜鵑。會不會有這種可能?”

“三姐姐,不會吧?風叔叔和小怪物都說杜鵑是一個半百的老頭,連東廠的人都是這麽說。如果是孿生兄弟,年齡會相差這麽遠嗎?”

“丫頭,人的相貌和說話的聲音,可以化裝或用藥物改變,何況沒人看見過杜鵑真正的面容。”

“那麽說,書呆子和杜鵑真是一對孿生兄弟?”

“不錯!只有這樣,才能將一切不可思議的情形說得通。他們氣味相同。有書呆子出現的地方,往往就有神秘的杜鵑出現,說不定這一對雙胞兄弟,早已商量好了,一個在明,一個在暗,相互掩護。每每書呆子遇到危難時,杜鵑就出現了。前來救書呆子,在長沙是這樣,在重慶也是這樣,在劍閣山莊,也是這樣,將我們都弄糊塗了。”

婉兒想了一下說:“三姐姐,可是在永豐小鎮上,書呆子遇到了危難,怎不見杜鵑出現,還不是靠我們將書呆子和棋兒救了出來?”

“丫頭,你別忘了,在那小鎮上,幹掉小鎮皇帝的寶貝兒子,不是我們,也不是小兄弟,當時,我們還以為慕容白幹掉的,現在想來,一定是神秘杜鵑幹的,只是我們沒有想到而已。”

“三姐姐,你越說越像了。”

“只有這樣,一切疑團才解釋得通。”

“好呀!明天我們問這書呆子去。”

“他們如果有心隱瞞,你去問,書呆子什麽也不會說,反而打草驚蛇,令他們更加提防我們了。”

“那我們怎麽辦?什麽也不問?”

“我們裝著什麽也不知道,像往日一樣。其實這個書呆子,別看他呆頭呆腦的,他早已有心防著我們了。”

“這個書呆子,枉我們這麽關心他,他卻對我們這般的不老實,欺騙我們。”

“丫頭!這也不能怪他。如果是神秘的杜鵑叫他這樣做,他又怎敢不依從?或者他也不想累及我們。”

“嗨!我怎麽也沒想到,他們竟然是一對孿生兄弟的。”

“丫頭,你千萬別說出去!這只是我的猜測,是不是,等找到了杜鵑才知道。”

可是就在這一天夜裏,正當小怪物和一陣風在清苑一帶四處追尋杜鵑下落時,神秘的杜鵑卻在京城出現了。他血洗了一位京官滿門,一家大小上下十六條人命,全伏屍在地上,現場留下了一束鮮紅的杜鵑花。這一血案又震驚了朝野,震驚了武林。

這一樁京城血案,小神女和婉兒不知道,小怪物和一陣風也不知道。因為保定去京城,有三百五十多裏,一般人走路,要走五天,才可以到達京城,就是坐上馬車,也要兩三天的時間。當然,小神女和婉兒要是施展輕功,那是轉眼之事。就是住在京城裏的人,也是第二天才知道。

這一樁滿門慘遭殺害的血案,第二天一早,便鬧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。一傳十,十傳百,一下傳遍了京城內外,也很快的傳遍了順天府,江湖中人聽了十分的驚訝、愕然,怎麽幾天前杜鵑在遠隔千裏的西安府出現,殺了陜西巡撫,現在又在京城出現了?殺的又是一位不太有名的京官而已,莫非這位京官,也是魏忠賢的心腹?可是杜鵑幹嗎不向東廠的人下手,而向這麽一位京官下手?他不會是殺一儆百吧?難道這京官幹了一些什麽見不得人的事?

小怪物和一陣風在保定找不到杜鵑的蹤影,就在他們北上京城的路上,便聽到了這一消息,小怪物一下跳了起來:“什麽!?杜鵑在京城出現?怪不得我們在保定府找不到他的蹤跡。原來他神出鬼沒的跑去京城作案了。風叔叔,我們快趕去京城,別讓他又溜掉了。”

小神女和婉兒也是第二天,和書呆子坐馬車離開保定府,在路邊一間飯店用飯時,才聽到了這一樁京城血案的。小神女和婉兒更加肯定眼前的書呆子,不是神秘杜鵑,杜鵑確實另有其人。因為昨夜裏,小神女哪怕在和小怪物、一陣風談話時,一直凝神傾聽書呆子房間裏的動靜,似乎這個書呆子一早就上床睡了,而且睡得很香,不但沒有離開過房間,也沒有下過床,是一直睡到大天亮。昨夜京城的血案,絕不可能是這書呆子。

可是書呆子在一旁聽到這一血案時,脫口而出:“這不可能是杜鵑幹的。”

這一句話,不但引起了小神女的驚訝,也引起了其他一些在飯店中用飯的客人的註意,紛紛將目光投向了書呆子。棋兒埋怨地說:“我的二少爺,你別胡亂說話好不好,小心又惹出禍來。”

書呆子也一下感到自己失言。這一帶雖然是保定府的地方,但也接近順天府了。順天府是京城的所在地,朝廷的耳目眾多,其中有東廠的人,也有錦衣衛的人,說話一不小心,就會招來彌天的大禍。書呆子一下沈默不語了。

正所謂說出來的話,如潑出去的水,怎麽也收不回來。果然在食客中,有兩個大漢起身朝書呆子走過來,對書呆子問:“餵,你怎知道京城血案不是杜鵑幹的?”

書呆子一下嚇得面色發青,囁嚅地說:“在,在,在下也是一時信口胡、胡言而已。”

“東西可以亂吃,話不可亂說。說!你為什麽說不是杜鵑幹的?”

顯然這兩個大漢,不是東廠的人,便是錦衣衛的耳目,他們扮成一般百姓,混在過往行人中,註視一切可疑的人物。

書呆子說:“在下只是一時說說罷了。當不了真。在、在下也沒有說不是杜鵑幹的。”

小神女說:“是呀,人家只是說說而已。你們聽就聽,不聽就算了,幹嗎這樣跑來問人?”

婉兒說:“二公子,他們這般無禮,你完全可以不理睬他們,請他們走開!別打擾我們吃飯!”

其中一個大漢嘿嘿地說:“我勸你們還是別多管閑事的好,不然,我們連你們也一齊帶走!”

婉兒問:“什麽!?你們還想連人帶走?你們是什麽人?”

那大漢說:“我們是什麽人你別問,到了縣衙門,你們就知道我們是什麽人了。”

“你們是官府的人?”

“小東西,你說對了!我們正是官府中的人!走!跟我們去。”

婉兒說:“你們是官府中的人嗎?憑你們這身打扮,一臉兇相,像是官府中的人嗎?說不定是兩個見財起心的騙子。我們才不跟你們去。”

“什麽!?你敢說我們是騙子?”

“我說你們是騙子已是說輕了,說不定你們兩個是綁架勒索的強盜,冒充官府的人,伺機綁架勒索。走開!你們再不走開,莫怪我叫人了。”

“小東西,你叫人?叫什麽人?”

“我叫店小二呀!將你們拉去官府問罪,看你們還敢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,眾目睽睽之中,勒索錢財。”

小神女聽了婉兒這一段天真幼稚的話,不禁暗暗好笑,這兩個大漢是官府的人,還怕你叫店小二?恐怕店小二見了他們,像老鼠見了貓一樣,還敢拉他們去官府問罪?但小神女感到婉兒這樣天真無知也好,看看這兩只朝廷鷹犬會怎麽樣。因為道理是在婉兒一邊,她說話理直氣壯,像初生之犢不畏虎,完全不知道害怕。當然,她有一身絕技在身,有恃無恐,這是一般小姑娘所沒有的。

其他在座的客人聽了婉兒的說話,十分的驚訝,有的人也懷疑這兩個大漢不是官府中的人了。同時也有些人害怕殃及自己,連忙結賬離開。

這兩條大漢聽了婉兒這一段話,並沒有發怒,反而笑著說:“好好,那你們跟我們走,看看我們是不是在光天化日之下,抓人勒索錢財的強盜、賊人。”

婉兒說:“我們跟你們去幹嗎?我們才沒有那麽笨跟你們走。說不定跟你們到了僻靜無人之處,你們會殺了我們,搶去我們身上所有的財物哩。”

“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小東西,你們這時想不跟我們走也不行了。站起來!老老實實跟我們走!”

“你們敢強硬、橫蠻拉人不成?”

“你們不乖乖跟我們走,莫怪我們不客氣。”

婉兒問:“你們想怎樣?”

“嘿嘿,到時全將你們綁起來見官去。”

“你敢嗎?”

這時小神女說話了,她先呵止婉兒別胡鬧,然後對這兩個大漢說:“兩位到底是什麽人?憑什麽要帶走我們?”

“我們是東廠提督府的人。”

婉兒睜大了眼睛:“什麽!?你們是東廠的人?想嚇人嗎?”

在座的客人一聽是東廠的人,一個個全變了面色。這在京師一帶,是一個可怕的衙門,拉人捉人可以完全不用講道理,進了東廠,等如進了閻王殿,就算是無辜,也很少有人能活著出來。絕大多數的客人,紛紛走避,誰都不敢再哼一聲。棋兒這時更暗暗叫起苦來,這次二公子的禍,可闖大了。

小神女卻問:“你們說是東廠的人,有何憑據?”

婉兒說:“是呀!你們說自己是東廠的人,就以為我們害怕和相信了嗎?會乖乖地跟你們走?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冒充的。”

一個大漢一下將自己的腰牌亮了出來:“你們看清楚一點,我們是不是東廠的人?”

婉兒出其不意地一下將這大漢手中的腰牌奪了過來,送到小神女的面前:“三少爺,你看,這是不是真的,能證明他們是東廠的人嗎?”

這大漢子手中的腰牌給婉兒奪了去,怔了怔,跟著便跳了起來,吼道:“小東西,你想死啦!敢奪走我的腰牌?”

婉兒說:“你這麽大聲吼叫幹嗎?我不過是叫我家三少爺看看是不是真的罷了。你幹嗎這麽著急呵!”

這一下,連棋兒也忍不住笑了。小神女一笑:“看來他們真的是東廠提督府的人。”說著,將那鐵腰牌交回給那大漢。

婉兒問:“你為什麽將這塊鐵牌交回給他了?不懷疑這是假的嗎?”

小神女又是一笑說:“這的確是東廠之物,假不了。”

“哎!現在世道不古,人心險惡,什麽都有假的,連殺人的杜鵑也有假的,就算這塊腰牌不假,說不定是他們偷來的,用它來嚇唬訛詐人。”

“看來還沒有人敢冒充是東廠的人。”

“三公子!我們還是好好問清楚他們才好。”婉兒說完,又轉頭問那兩個大漢,“說!這塊腰牌你們是怎麽得來?是不是偷來的?”

這兩個大漢見小神女、婉兒見了這一面腰牌,知道自己是東廠的人,不但不害怕,反而審問起自己來了,這一舉動,異於常人,更不是一般書生所為,心下頓時思疑起來:他們到底是什麽人?不會是大有來頭吧?於是驚疑地問:“你們到底是什麽人?”

婉兒說:“我是在問你們呀!快說,這塊腰牌你們是怎樣得來?是偷來還是騙來的?”

這兩個大漢一時不明白小神女、婉兒是什麽來頭,剛才作威作福、兇神惡煞的神態也收斂了,變得老實起來了,說:“這當然是上面發給我們的!誰人敢這麽大膽偷東廠的東西?那可是掉腦袋的事。”

這又應了古人一句話,人善被人欺,馬善被人騎。在惡人面前,你表現出理直氣壯,一點也不害怕,以智取勝,哪怕一些惡徒見了,心中也不得不忌畏三分。婉兒說:“你們知道就好了!那麽說,你們真的是東廠的人了?”

“我們有天大的膽,也不敢假冒。”

婉兒問小神女:“三少爺,我們怎樣處置他們?”

小神女說:“別為難他們,叫他們走吧!別再在這裏多生事端了。”

婉兒又對兩個大漢說:“算你們好運,你們走吧!走得越遠越好。”

兩個漢子愕然,自己明明是來抓人、審問人,現在反而被人家審問和趕走?就是連店家和店小二也看得愕然起來,這位英俊瀟灑的書生和這位大膽的書僮,到底是什麽人?居然敢盤問東廠的人,還揮手叫他們走開?他們不會是九千歲的人吧?要不,何人敢這麽大膽?

兩個大漢面面相覷,又不甘心就這麽走開,不由壯起膽子問:“你們是什麽人?”

婉兒說:“什麽!?你們還想知道我們是什麽人?不怕我家三公子一怒起來,要了你們兩個人的腦袋?”

“我們不敢這般不明不白的走了。不然回去沒法交代。”

小神女想了一下,要是這麽威脅將這兩個小鷹犬趕走,他們一定不會死心,會暗暗跟蹤自己,說不定還通知東廠其他的人,也一齊來跟蹤自己。殺了他們,更不是解決的辦法,必然驚動了當地官府和東廠,自己還好辦,可以和婉兒一走了之,但就連累了書呆子和棋兒了。同時也壞了自己來京城的計劃。當然,要是在荒郊野外沒人之處,殺了他們更好。可是這裏,是人來人往的交通要道,又近市鎮。所以小神女想了一下問:“你們真的想知道我們是什麽人,不怕掉腦袋?”

“這——”兩個大漢又愕然相視,不知怎麽說才好。

小神女說:“看來你們不看不死心,好!你們過來,我給你們一樣東西看看,就知道我們是什麽人了。”

兩個大漢走到小神女的身邊,小神女叫婉兒掏出那面金牌,在他們眼前亮了亮,說:“現在你們知道我們是什麽人了吧?”

這兩個東廠的小鷹犬,哪有不認識這樣一面金牌的?這可是星君一類的人物和九千歲派出巡視特使才能佩戴的證物,地位不知比他們高出多少倍。他們一下嚇得要跪下來求饒,小神女輕輕喝了他們一句:“別這樣,我們的身份不想讓人知道,你們知道好了!別向任何人說出去,要是你們壞了我的事,我立刻要了你們性命。”

“是是!小人不敢。”

“你們知不知道,剛才你們的行動已越了軌,壞了我們規矩?你們只能暗暗跟蹤可疑的人物,向上面報告,不能有捉人的行為,這樣,你們還是暗哨嗎?與衙門的捕快們有何區別?這不暴露你們的真面目?”

“小人該死,小人今後再也不敢了!”這兩個走狗聽了小神女這一段訓話,更相信小神女是九千歲派出的特使,秘密巡視各地,嚇得面無人色。

小神女又說:“好了!今天的事,當沒有發生,你們什麽也沒有看見。但我已記下了你們腰牌的號碼,要是我的行蹤、身份讓人知道了!我第一個要殺的人,就是你們,聽到了沒有?”

“是是,今天的事,小人沒有看見,什麽也沒有發生,什麽也不知道。”

“唔,你們走吧!”

這樣,這兩個東廠的小走狗,慌忙溜開了。書呆子和棋兒才松了一口氣,一場無妄之災,一下消除了。他們不明白小神女給這兩個東廠的人看了什麽東西,竟然嚇得他們乖乖地離開,再也不敢為難自己。他們既愕然也驚訝。

小神女對書呆子說:“好了!沒事了!我們繼續用飯,吃完飯好趕路。”

用罷飯後,小神女和書呆子,婉兒和棋兒,便坐上原來馬車,往北而去。棋兒忍不住好奇問婉兒:“你給那兩個惡人什麽東西看,令到他們乖乖地走了?”

婉兒眨眨眼皮說:“這可說不得。”

“說不得?”

“是呀!說了對你沒有好處。你還是不知道的好。”

“不會是一件可怕的殺人利器吧?”

“不錯!這還差不多。”

“是金光閃耀的一把小利劍,可十丈開外取人性命?”

“對對!你怎知道它金光閃耀了?”

棋兒輕聲說:“因為我看見你掏出來時,金光一閃,是什麽東西我就不知道了。它真的十丈開外可以取人性命?”

婉兒說:“它何止是十丈,千裏之外,都可以叫人掉腦袋。”

棋兒睜大了眼睛:“那它不是一把小飛劍了?”

“好了!你知道就這麽多,再問,我什麽也不會告訴你。”

棋兒驚訝地說:“怪不得那兩個惡人見了會害怕成那樣,乖乖地走了!那三小姐不真的是神仙了?像人們傳說中的一樣,可以放飛劍,千裏之外取人腦袋?”

“哎!你有完沒完呀?”

“好好!四小姐,我不會再問了。”

書呆子似乎驚魂未定,從用罷飯一直到現在,像木頭人一樣坐著不出聲,好像仍在害怕。小神女問:“你怎麽樣了?不會給嚇得掉了魂吧?”

書呆子苦笑了一下:“在下剛才的確幾乎給嚇得掉了魂。”

“現在你的魂收回來沒有?”

“這全靠三小姐,才收了回來,在下再次多謝三小姐的救命之恩。在下怎麽也想不通,一句話就會招來殺身之禍。”

棋兒在後面說:“二公子,到了京城,你千萬不可亂說話了。”

小神女問:“二公子,你怎會知道京城的這一樁血案,不是杜鵑幹的?”

書呆子囁嚅地說:“我是信口而說的。”

“你不是連我也不相信吧?”

“我怎會連你也不相信了?”

“那你說說,這樁血案怎不是杜鵑幹的?”

“我是憑推想而已。”

“什麽推想?”

“我知道杜鵑會殺人,也會一下幹掉了幾條人命,但從不會濫殺無辜。將一家上下老少也一齊幹掉,這不是杜鵑的以往所為,所以我才說這可能不是杜鵑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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